水上葡萄园

葡萄架下的女人

小时候我不喜欢雨，那个年代穷，头上没有避雨工具，常常是落汤鸡似地背着重重的书包往学校跑，后来上技校的时候，正处情窦初开的我，喜欢在绵绵细雨里哼一首“三月里的小雨”，在歌词里感受风花雪月的浪漫，其实心里并非真的爱雨，因为雨地里穿不上得体的花裙，至于所谓的小桥流水也只是存放在心里的一种画面，那是一种远离城市的喧哗的恬静，但因为自小出自农村，真实的画面绽放眼前的时候，常常感觉莫名的孤寂，心里会下意识的想象着大海的豪迈，于是也会因为见不到心里的海水而对眼前的流水而伤神起来，鉴于种种雨的画面，我对雨没有太多好感，直到跟雨水结缘是从我的家崛起田间葡萄园的那刻起，我开始对雨水有了种种的情愫

   渴望雨！我开始渴望没有星星的夜晚——听说头天晚上见不到星星，第二天准会下雨。雨天，我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，我们的葡萄园雨天是没有办法作业的。雨天，凉爽！它驱赶了热气。雨天，滋润！它孕育着葡萄园。（几个月不见雨水，葡萄园干得要冒烟）我渴望雨水的到来

  拒绝雨！我开始盼望着数天上的星星——听说头天晚上星星满天点缀，第二天准会晴朗。晴天，可以早起干活，忙碌就意味着收获，我们的葡萄园必须在阳光普照下茁壮成长。

   我开始在“雨”里纠结，想身体舒适迎接雨，想葡萄舒服排斥雨，直到前天这场暴雨的来临，我才对雨有了一种感情——憎恶！它几乎摧毁了我的家园，同时还几乎摧毁了我们的意志。

   这场雨算是不期而至，从晚上下到次日的黄昏，经历去年洪水袭击的夫君那天早早地就喊我起来抗洪，我们起来的时候只是感到大雨滂沱，天地昏暗。给地沟堵上..给地沟挖开...让抽水机开启...找铁锹，挥挖铲...我机械的跟着夫君战斗在雨地里，那天具体都做些什么都不清楚了，只知道后来还去了几次大河里，我看到水中夫君的一张脸——只有一张脸浮出水面！我流泪了，泪水掺进雨水里，雨水冲洗着泪水...

   天色黄昏的时候，我们的庄园已经成了一个水世界！这个世界里只有两个人——我和辉！说得准确点是救援部队只有我和他！我们的庄园还有很多生命在等待着我们去营救——我们的鸡，鹅 ，狗。一片汪洋里，我和辉分头向它们慢慢靠近，再靠近.....

   庄园太大，还因为葡萄园里水位太高，我们没有办法救起每个完整的生命，今天我们在葡萄园的角落处拾到了两具鸡的尸体！

   葡萄园里还有数万计没有言语的生命依旧在等待着我们的营救——  —株株葡萄树！看得出辉和我一样，没有回天之力，只能祈求上苍了。

   这场雨让我想到前阵子媒体报道日本海啸的时候是这样形容的：“楼房和车船如同纸玩物....”足见水威力之大也！其实很多事情上，“闻听”“观望”和真正地深入其中是存在很大的差异，我们在电视上看到日本的海啸就会“望而生畏”，去年英山遭受百年不遇的洪水也曾让很多人“望而却步”，萎缩在家里不敢上街，从日本的海啸到去年英山的百年不遇的水灾，我都只是充当一个观众，都是后来从电视上感受洪水的无情，媒体报道，用视觉去感观，都会给人定格在恐惧的状态里！其实真的直面洪水时，远远大于想象中的无助！那是一种心的绝望！当天地相连时，人就像是一个关在蒸笼里的馒头，是没有办法跳出来的，看着一切被摧毁却没有半点拯救的余力。

   今天我们的葡萄园终于再现了，依然是满园春色！但让雨冲洗过的我依旧残留在噩梦里未能真正醒来，这需要时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