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难忘的火车之旅

周蠡

      
      大年初七下午，从老家的小山村坐着父亲的摩托车，一路颠簸赶往十五公里外的英山县城，在长途汽车站，买了一张前往武昌傅家坡的车票。
      2：50终于坐上了大巴车，3：00人员到齐，准时出发，由于两河口大桥在重修，不得不绕道英山县城，县城变化最大的是城南、城西的开发区，十年前原本还是荒山野岭的城效，已是高楼林立。县人民医院、县人民检察院、县公安局等政府部门纷纷搬往效区，盖起了高大上气派的大楼，许多新修的道路比起大城市并无二致，有的甚至有超越感，只是行人车辆太少。县城周边的大山被生硬的挖出了一个个大阔口，深沟峡谷被抹平，赞叹这些世纪工程，超乎我们这些山民的想像！
      上了武英高速，便是笔直的平，均速的行，因为没有颠簸、刹车、转弯、急停，让人舒适到打盹。午后的阳光，带些桔红色温和的暖意，大地似乎涂抹了一层柔和的黄，天空似淡黄轻薄的纱，罩在淡蓝色的天际。这一切让家乡的山水，变得更加柔和温暖，好似带有乡愁的画卷，深深印入游子的心，真舍不得离开暖阳下的家乡。

      一路上只顾看着窗外的风景，连身边坐了位美女，都被忽略。只是到了阳春湖高铁站，这位美女下车，才意识到她的存在，美女上穿白色风衣，脖绕红围巾，下穿黑色紧身裤，脚穿黑色平底高跟鞋，一头飘逸的棕黄色秀发散漫的披在肩上，秀发下藏着粉嫩的脸，粉脂般的鼻尖上，架着银丝小眼镜，一袭红唇与红色围巾遥相呼应，给这一身素色，画了一笔浓重的彩。唉，此刻，后悔该认识一下！
      车继续行驶在大武汉，可能是看惯了城市的高楼大厦，很快就睡着了。不知何时，一个堵停把我从睡梦中惊醒，见车上的人都陆续下车，方知司机要在此地全部甩客，看看窗外冒似不是傅家坡车站，不得已只好跟着下车。下车一问司机，怎么在这儿下车，司机挥手向西一指，说：“那边就是傅家坡车站”，顺手一望，果真见“傅加坡汽车客运站”几个大字，原来此地就是傅家坡车站对面的公交站台“武珞路十五中”，司机的偷懒，倒是给我带来了便利，在此公交站搭乘“577路公交”，便可直达武昌火车站。
      下车首要任务是找厕所，已经憋得不行了，原来打算在公交站台附近解决，碍于人多又怕丑，还是认真找个厕所，进站眼观四面，只见标示，不见厕所，真是急死我的大爷，还好，上二楼候车厅总算解决了内急，顿时心情舒畅，眉目舒展。见时间尚早，在车站餐厅吃了个晚饭，看看微信打发一下时光。

       之后便是候车室漫长的等待， 候车室是个熙熙攘攘的地方，一年四季总有四方宾客，他们带着大包小包来此无非中转一下。来来去去的旅客，走了一拨又来一拨，似江河的水，永不停歇，当然这些人多数是外出打工的，夹杂着一些探亲访友，上学读书的。有一家人结伴而行的，有夫妻行的，有三五工友成群行的，多数人应该是孤家寡人的，如我这般，无人说话便是低头玩手机，或许手机是我们这个年代，最值得信赖的朋友，永远形影不离的伙伴。换作八九十年，没有手机，那些旅客在车站是不是很无聊，对于等待的时光，是不是又要干瞪眼了。
      终于等到了我要等的列车电子标示板“T123”由红变绿，只见检票口前早已摆好了长长的龙门阵，有些人本来可以在坐下等待的时间里，却偏偏提前半个小时或更长时间，选择排队等待。更有甚者，跑到检票口附近见针插缝。等到了检票时，又是蜂拥地挤，把个检票员弄得手忙脚乱，声嘶力竭，不得不佩服检票员的心理素质。过了检票口，又是切斯底地狂奔，无论包有多重，也要狂奔，有些人摔跤了，轻抚一下，似乎忘了伤痛，一个骨碌爬起来，还要狂奔。唉，外国人说这种现象，是中国人多的原因，我想未必吧。
       找准了车厢，再一次检票，又要一次大伤原气地拥挤，等挤上车，首先是放包，若是后到，放包便是难题，待到那时，只能塞在坐椅下，又或放在过道里任人踩踏了。

      很不幸，我今年选择的这趟列车，是有史以来，碰到人最多的一趟列车，买站票和买坐票的几乎旗鼓相当，可想而知，车厢混乱成什行样，就差和印度相比了，进车厢时脚放在那儿，就得一直保持这个姿式，放到最后一站下车。一抬脚便是某人的屁股，又或是某人的脚。请问列车站，一节车厢只能放118人，确塞二三百人，有没有想过人的舒适度！万一有心脏病，高血压怎么办！
      因为拥挤，有人在车厢差点动起手，后来叫来乘警才算解决。幽默的列车员解释说：“坐这普通列车坐的，都是没背景的普通人，一般翻不起大浪。若是有背景谁会坐这个列车，坐小车、坐商务车、坐高铁飞机不是更爽”。此话说得不假，但我想，大多数人还是普通人吧，普通人就该受这份罪吗？

      一位40多岁长相还算青春的女士说：“刮一下，蹭一下，多大点事，年轻人火气旺，如果到了我个年龄，什么事都变得不是事了”。
      这位女士，带着两个小孩，大的十四五岁，小的才四五岁，买的都是无坐票。还好，尽管生活不易，这位女士言谈中总是带着和颜悦色地笑，尽管她一路麻烦不断，许多人还是愿意帮助她。开始她是站着的，在她前面站着好多个男士，大家互不相让，这位女士说：“能坐上这趟列车，证明大家有缘，即然是缘份，大家相互体量一点，互帮互助一下” 。在她的呼吁下，大家齐心协力，尽量把没有放上行李架的包放上行李架，又或用力地塞进坐椅底下。这样总算腾出了一点空间，少数人免强可以坐下。      
      见她抱着个小孩，有位好心人给了这位女士一个马扎，她也终于坐下了。

      一路上大家为了解闷，聊着中国现在的人口状况，列车员说：“冒似现在拥拥挤挤，往以后人是会变少的，主要原因是新生力量太少。中国现在的人口结构是倒塔尖式，上面是一大群老人，下面只有几个年轻人或者一两个小孩”，眼镜叔说：“中国现在很多人找不到老婆，男女比类严重失调”，眼镜哥说：“我是八零后，还好我们那代人一般都有两个，缺老婆的多数为九零后，因为九零后多数是独生子女”，胖子说：“搞计划生育最狠是七八十年代，如果谁敢多生，是要罚款的，没有钱，家里值钱的家具都会被拉走，家具都没有的，会来抓人结扎，由其是我们湖北、湖南最为严重”。女士说：“还是江西人、广东人聪明，本地生不了跑到外地生，你看广东人、江西人有的一家都有三五个小孩”，眼镜叔说：“生得多的那是个案，或少数计划生育抓得不严的省份，多数还是一两个，现在出现用工荒，就是因为缺人，随着老龄化，这个现象会越来越严重”，眼镜哥说：“现在国家虽然放宽了二胎生育政策，但很多人还是不愿意生，因为生多了养不起”，老列车员说：“在我们东北，独生子女最多，不愿生二胎的也很多，所以我们那边的人口慢慢在减少”。
      中途，老列车员将他自已的小房间腾出点空间，让这位女士的小孩睡在里面，后来这小孩又无故哭闹个不停，哭了大约半个小时，吵得大家有些心烦。怕小孩哭坏了身子，大家纷纷出招来哄小孩，眼镜哥拿来好吃的饼干，胖子拿来小玩具，都无济于事，聪明的眼镜叔把自已唯一可以解闷的手机，播放出《光头强与熊二》的故事，总算止住了小孩地哭声。大约一个小时后，列车到达郴州站，这位女士带着两个小孩下车，挥手和帮助他的人告别，大家微笑致意！
      中途想上个厕所，极其艰难，过道上全是人，他们或坐、或睡、或站，一路上小心翼翼从人家的头顶，又或贴着某人的屁股、大腿，慢慢挤过去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跟在列车员后面，总算上了趟厕所。列车上原本两个厕所，其中一个厕所睡着一对年轻的母子。我想也是迫于无赖，不然谁会睡在又臭又脏的厕所！
     
      半夜实在太困，迷迷糊糊憋屈的眯了会，时睡时醒的熬到天亮，列车晃晃悠悠驶入广州市效，大家开始兴奋起来，有人说：“总算到站，终于解放了”！,有人说：“差点没被闷死” ，有人说：“下次再也不坐火车了”。

湖北的风

写得很好

红袖添香

写得真好，记录一路上的所见所闻

周蠡

红袖添香 发表于 2018-3-29 09:05
写得真好，记录一路上的所见所闻

谢谢！

周蠡

湖北的风 发表于 2018-3-28 22:30
写得很好

谢谢！

沉默的鱼

很真实，很实在

合子

赞。

一路阳光

    难得一见的好文。

知性直率

可以存起来，30年50年后就成了研究社会历史变迁的资料。

东直门

二婊哥

文章很突出。今年人大有位代表提案。绿皮火车建议改装硬卧车。方便长途旅客。

周蠡

沉默的鱼 发表于 2018-4-3 09:33
很真实，很实在

谢谢！

周蠡

合子 发表于 2018-4-3 11:31
赞。

谢谢合子！